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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127章
      许时拧开水龙头捧着水浇在身上,而后撑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。
      他明明在笑,为什么眼泪还是止不住。
      没什么大不了的。
      没什么大不了的!!!
      可恍惚之中,他忽然想起,那天晚上江运的笑声沉闷嘶哑,像是哭了一样。
      许时不甘心地划开手机,固执地给江运发消息:
      ‘为什么要走?’
      ‘不是说有什么事情要说出来,为什么要一走了之?’
      ‘江运,是你先说喜欢我的,你不能这样’
      …
      他不是喜欢翻旧账的人,可他控制不住,自虐一般地发着消息。
      这算骚扰吗?应该不算,每条消息都石沉大海。
      他猛然意识到,真正想走的人,是不会给你留言的。
      许时愣愣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心里的最后一丝幻想破灭。
      屋外艳阳高照,阳光无处隐藏,可他心里的太阳却消失不见了。
      十七岁这年,夏天没怎么开始,就已经结束了。
      作者有话说:
      来晚了…不好意思=)
      第78章 炙热的烈风
      江运离开之后,即使他们没有乱说,大家也都知道了。因为六班比之前安静很多。
      许时身边也空了一个座位,一直到他们搬入高三那栋楼要挑选同桌,他身旁依旧空着。
      在所有人和同桌愉快讨论题目,又或是一些趣闻时,他一个人孤独地坐在桌前写题。
      课上老师让相互讨论,他会避开别人让他加入讨论的视线,下课有人来问题了他就讲题,没人问他就写题,又或者是写累了题目他就望着桌上的钢笔发呆。
      温佳坐在他前面,经常看到他盯着钢笔上那只小狗,又或者是隔着衣服摸脖子上的吊坠。
      有很长一段时间,许时不要命了一样地学习、打工、复习、竞赛等等,到处连轴转,那段时间肉眼可见的消瘦,但没人敢问,沈之也不敢。
      许时给人一种和他大声说话,这么长时间维持的平静就会跟着他本人,一起碎裂。
      就这样日复一日,夏天悄无声息地离开了。
      不仅如此,他从宿舍搬了出去,搬回原来的家。
      沈之他们自然是知道的,更了解许时的经济状况,所以当时一连几天委婉劝了几下,至于小白沈之说他可以带回家养一养,不用担心没地方住。
      但得到的回答却是令人吃惊——租房明年九月才到期,不住白不住。
      这是许时告诉他们的,那时候连沈之都看出来了,他笑得很勉强。
      因为许时撒了个小谎——其实是江运续到了九月。
      不出意外,刚好赶上离开这里,前往新的城市,过新的生活。
      而许时又是从哪里得知的呢?
      在他拿着租金找到房东续租时,他才知道,江运后面又多续了三个月的。
      那天他又偷偷回屋,抱着小白思念另一个人。
      后面竞赛成绩出来,许时不出意外入围了,只是他后来看了名单没有去,老师们不解,替他感到后悔,说他年少无知、轻狂,而许时只是淡淡摇头说:“每个人选择不一样”。
      而给出的理由也很离谱逆天——‘他想参加高考’。
      很多人不理解,但沈之江琅他们知道,只有忙起来,许时才没有空闲发呆的时间。
      许时其实经常点入江运聊天框里翻看两人之前的记录,但他没敢再发过消息,他暂时承受不来冷冰冰的沉默。
      江运朋友圈早已关了,之前发过的合照说不定也删了,只是头像一直没动。
      他一度怀疑自己已经被拉黑了,但是江运过生日时,他的消息能发出去,只是依旧没有回应。
      后来老高也问过许时,知不知道江运转去了哪,能不能联系上,他冷着脸说不知道,那表情极度冷漠,老高从来没见过。
      可是许时眼眶红得十分明显。
      沈之当时就在许时旁边,看得一清二楚,他从来没想到像许时这样不可融入的人能露出这种表情。
      他不信许时会哭,但事实如此。
      后来许时没拍毕业照,众人也早有预料,但沈之还是拉着他站在学校门口拍了几张。
      许时第二次哭,是在高考完。
      沈之软磨硬泡了很久,他才答应一同出去游玩散散心,只是出游当天下了暴雨。
      和那天他在教室等江运的雨一样大,所以几人走到半路,又回去了。
      只是这次没人来接他,一把伞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,许时没管,他转身去超市买了个同款毛绒玩具。
      前几日小白把窝里玩具咬坏了,一直叼到他跟前示意。
      许时一开始错认为那是江运买的收起来了,后来他又意识到他记错了,江运买的早坏了,于是他把两个一模一样的毛绒玩具放在一起,丢了。
      只是他没想到,回家后屋内十分冷清。
      跨年他自己贴的窗花掉落不说,新养的粉玫瑰和仙人掌也都蔫了。
      最关键的是,今天回来,小白没有出来迎接他。
      许时晃了神,裤腿湿嗒嗒的,鞋子也没换就往屋里跑,途中胯骨肩膀撞了几下门框,他无知无觉地站在小白窝前缓缓下蹲。
      他伸手想喊醒它,可手指触上的那一瞬,没有温暖柔软,只有死气沉沉的僵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