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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飞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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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7章
      “初一的时候吧,小学也跟着我爸爸打过球,但基本上是追着球跑,他们总是逗我。”穆黎偏头看他,有细碎的光落在许景亦眉毛、睫毛、眼尾。、唇角,他似乎很少笑,嘴角总是向下,眸里很难找到名为兴奋的光。
      “那你呢,什么时候开始跑步的啊?”
      许景亦:“高一吧,高一审核了几轮才进的校队。”
      穆黎:“难怪高一运动会就听到我们班人说,有好几个项目都有田径队的,压根比不赢。”
      许景亦:“那也不是我,我以前不敢跑这种比赛的。”
      穆黎:“为什么啊?......
      许景亦顿了顿:“怕输。”
      穆黎愣了一下,干巴巴哦了一句。
      许景亦:“结果跑了这么久了依旧没长进,还是怕输。”
      穆黎:“怕输又不丢人,我们出去打比赛也怕输啊。”
      许景亦看了他一眼:“你不是不在意奖不奖什么的吗?”
      穆黎摇了摇头:“只是比起比赛的过程,没那么在意结果是不是有价值的奖而已。”
      “真好。”许景亦换了只手压在下面。
      穆黎犹豫了一下,开口问:“你有没有想过,你最近状态不好,是因为压力太大了。”
      “想过。”许景亦盯着湛蓝的天,。今天天气好到连飘在上头的白云都没有,一片郎朗的蓝,看得人心情都开阔不少,“穆黎,你打球的时候有什么特别的顾虑吗?”
      穆黎皱着眉思考了一会:“选装逼还是老实三步上篮。”
      许景亦失笑:“我又不是说这个。”
      穆黎:“那是哪种?”
      许景亦眸光有些呆滞,像是聚不了焦,眼底的蓝时而清澈时而朦胧:“就比如,这次输了会不会再也打不了球了,该不该放弃回去读文化、拿到冠军的时候,能不能听到最想听到的那声夸奖……”
      穆黎喉咙一哽,他弹坐起来,用力拉着许景亦的手臂想把他拽起来:“别躺了!起来!”
      许景亦皱眉:“干嘛?”
      穆黎面上是朗朗的笑,一如今天的天,明媚张扬:“训练去!不准输!”
      许景亦拍了拍屁股,起身跟上:“那我状态调回来把你按在地上摩擦可别哭啊。”
      穆黎飞快歪了一下脑袋:“等着呢。”
      吴教练罚完穆黎和许景亦逃训的体能,发现这两人训练的热情确实高涨不少,惊觉原来罚体能这么有效,以后制服这群崽子们可算有方法了。
      穆黎以前篮球队训练的时候每天要做的体能也不少,而且他是主力,经常一场球赛全程上场,一直到结束都能保持不错的体力,这也就是吴教练看中他来跑五千米的原因,能在高强度的紧张中依旧爆发的力量和速度,这是与生育来要当运动员的苗子。
      纵使千般万般不想吴教练知道自己最近的训练,但瞒得过一时,瞒不了一世,吴教练拿到他近几次测试统计结果的时候,不受控制地皱了皱眉,目光在接触到许景亦僵硬的表情时稍放松了些,估计跑不好,这小孩压力更大。
      “别急啊,还有时间训练呢,你是哪段有问题?跟我说说。”
      被吴教练训过之后还能坐在那愉快地吃冰,想来是心态真好了不少,穆黎把换下来的脏t恤塞到书包里,然后把书包挂到肩膀上,拍了拍许景亦的肩膀,问:“下训一起去打电动吗?”
      许景亦考虑一下:“就咱们俩吗?”
      穆黎愣了一下:“如果你不习惯跟其他人一起去,那就咱们俩。”
      “但是我……”话还没说完,许景亦怀里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。穆黎眼看着许景亦表情一滞,再缓过来时已经没有刚刚的轻松了。
      “我去不了,我妈催我回家呢。”
      穆黎点了点头:“那好吧。”
      对于高二运动员的训练现状,吴教练迫于压力,都是要事无巨细跟家长分享的,以往跟许景亦妈妈通话的时候都是接连不断的夸奖和鼓励,今天他没多说,都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跑得不怎么样了。
      一桌菜还是在许景亦回家之前就做好的,他进了屋先回房间洗了澡,因为他妈妈很讨厌许景亦训练完之后一身臭汗味就上桌吃饭,而且她从来不肯帮许景亦洗他训练换回来的臭衣服。
      这顿饭吃的就跟往常一样压抑,许景亦没什么胃口,草草塞了两口就准备回房间了,饭桌上突然冷不丁传来一句:“下个月比完赛去上你们班主任那个补习班吧。”
      许景亦紧了紧拳头,又泄气松开:“会耽误训练的。”
      “许景亦,我不是在跟你商量,跑完最后一次比赛就给我好好念书,欠下这么多课业,要补到什么时候去。”
      “那如果我能拿区记录回来呢?”许景亦站在客厅,穿着简单的白t和短袖,压抑的光从落地窗外的灯红酒绿投来,一路斑驳落到客厅的地板上,许景亦下意识缩了缩脚尖,让自己整个人身体没入黑暗。
      “有用吗?”她冷声问,“对高考有用吗?”
      审判者的声音冰冷无情,仿佛全然不知刀下是一枚时刻鲜活的心脏。
      第6章 别不开心
      许景亦早就发现了,风来的时候,教学楼旁的那棵梧桐树会把地上的光影疯狂晃荡,就像被扑来的水瞬间侵没,漾在不早不晚阳光间,处处闪着光亮。
      他伸手遮住光,纤细的五指根本敌不过庞大的光亮,甚至被照得透亮,死死盯着都能看见指甲淌过的血液,许景亦又把手遮到眼睛上,他捂得很紧,眼睛应激闭上。